衫染血,連站都站不穩。爹爹當時的神色,是多麼心疼,又是多麼怨她不顧自身。那雙素來沉穩的眼睛,因她的模樣而泛紅,握著她的手時微微發抖。這一幕,像利刃一樣割過她的心口,讓她喉頭一緊,幾乎要再落淚。她垂下眼簾,端起剩下的湯一口飲盡:「阿蘭,我有些餓了,午膳端上來吧。」阿蘭一愣,旋即點頭應是,轉身快步往外去。晚膳過後,王府小徑靜寂無聲,夜色沉沉。湘陽王從書房回院時,恰見杏兒從怡然軒方向走來,手中捧著一個食盒。她一見親王,腳步一頓,忙上前行禮。他眼神淡淡一掃,對身旁的小廝打了個眼色。小廝心領神會,上前揭開食盒,裡頭的碗盤整整齊齊,卻是空的。湘陽王垂眸看了一瞬,指尖微不可察地收緊——她,將東西都吃了。「走吧。」他聲線極淡,聽不出情緒。杏兒低頭應是,抱著食盒退下。湘陽王立在原地,視線不由自主地落向前方——怡然軒的院門不遠,燈火還亮著,映出窗內一方靜影。腳步微微一頓,他幾乎要邁過去。可最終只是深吸一口氣,轉過身,背對那抹燈影,踏入夜色之中。日子在靜默中一頁頁翻過。怡然軒的院門始終緊閉。清晨抄經,午間服藥,晚膳過後偶爾習畫,繡花——宋楚楚的日子被一層層規矩鎖住。《孝經》抄至第三十卷時,她已能落筆如流,不再像最初那樣腕酸手顫。銅鏡中的臉色漸漸紅潤起來,眼底的浮腫也褪了,只是那抹神情比往日安靜了許多。送往書房的《孝經》卷卷堆起,湘陽王偶爾翻閱——最初的幾卷,紙頁上隱隱有淚痕,墨色斑駁、字跡顫抖;到後來,紙面乾淨如新,筆鋒有了力道,字體端正穩重。每日送去怡然軒的補湯漸少,但飯菜依舊溫熱周全。她不知,這是因為湘陽王見她食量已恢復,不必再日日進補。這一月,終於過去了。解禁的第一日,怡然軒的院門終於在晨光中推開。不多時,有下人上前通傳:「宋娘子,後園有客人在等您,請更衣去接待。」「客人?」宋楚楚微微一愣,眉間掠過一絲疑惑。這一月的禁足,她幾乎與外隔絕,想來王府裡也沒誰會特地來見她。<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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